对于具有前期投入高、开发过程复杂、经营波动性大、回报周期长等特点的文化和旅游项目而言，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强调投资者要具备追求长期价值的“信心”、敢于负责的“责任心”和勇于承受风险的“平常心”。鼓励更多耐心资本进入并持续支持文化和旅游行业发展，需要加强顶层设计，完善资本市场，优化金融服务，构建一个多层次、广覆盖、可持续的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体系
耐心资本是资本市场中备受关注和快速增长的组成部分，也是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前提条件和支撑。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明确提出，鼓励和规范发展天使投资、风险投资、私募股权投资，更好发挥政府投资基金作用，发展耐心资本。2024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确定，壮大耐心资本，更大力度吸引社会资本参与创业投资。近年来，各地文化和旅游现象的持续“出圈”使得文化和旅游领域成为市场投资风口。然而，短暂的“火爆”并不意味着可持续的收益回报，在产业变革加速和消费者需求升级的背景下，明晰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的价值意蕴，不断培育壮大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是推动文化和旅游高质量发展行稳致远的重要保障。
耐心资本是注重长期投资、强调稳健回报的资本形式。相比于快速获利的投机行为，耐心资本通常不受市场短期波动干扰，更加关注企业的长期发展潜力和价值创造能力，是对资本回报有较长期限展望且对风险有较高承受力的资本类型。文化和旅游兼具产业属性和事业属性，这往往导致文化和旅游投资的期限错配，影响资金使用效率或项目开发绩效。部分文化和旅游项目因资金链断裂被迫暂停，严重影响了市场的稳定性。在此背景下，培育和壮大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能够为文化和旅游项目提供稳定的资金支持，降低融资风险，适应政策与市场变化，从而推动文化和旅游行业的创新升级，统筹文化和旅游行业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的价值意蕴
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是在文化和旅游行业中注重长期价值、不追求短期回报，且能够承受一定风险的资本形式。作为长期稳定的资金来源，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是追求长期价值、负责任、勇于承受风险的资本。
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是追求长期价值的资本。它强调着眼于项目的长远发展和综合价值，倾向于深入分析企业或项目的基本面和长期价值，选择具有长期增长潜力的投资对象进行投资，并通过长期持有和持续跟踪而耐心等待投资成果的实现。文化和旅游消费容易受到经济社会环境和需求变化的影响，因此，文化和旅游项目投资者在投资决策过程中，必须通过深入分析项目的竞争优势和市场潜力来确定投资价值，选择值得肯定和具有发展“信心”的项目投入资金，同时在持有期间密切关注项目的经营状况和消费者需求变化。这种投资导向不仅有助于推动文化和旅游行业的长期发展和创新，也可以增强文旅市场的整体信任度和稳健性，吸引更多投资者进入，为文旅经济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是负责任的资本。它强调与被投资者建立长期战略伙伴关系，通过密切往来、积极参与等，获取包括技术创新、促进就业、提升地方知名度、文化传承等在内的长期超额收益。一方面，只追求短期效益会导致项目缺乏长期发展的战略性规划，这种急功近利的态度使得项目缺乏竞争力，最终造成运营中断或项目失败。另一方面，文化和旅游项目通常涉及文化遗产、自然资源和地方特色文化的开发与保护，这就要求投资者在追求经济效益的同时，不能为了短期利益破坏原有文化和生态，必须具备实现经济、文化和生态可持续发展的“责任心”。如果以追求短期利润和快速回报为目标开展投资，进行过度商业化建设或破坏性开发，往往会造成环境破坏和社会矛盾，对文化和旅游可持续发展产生负面影响。
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是勇于承受风险的资本。它强调投资者要拥有承担较高风险的能力，不因短期波动而急于调整战略或回撤资金。文化和旅游行业受季节性、政策变化、消费者需求迭代等多种外部因素影响，经常呈现出市场波动。在技术迭代和新兴业态的发展过程中，很多项目需要在探索中前行，这种创新的过程必然伴随着试错的风险。在这种情况下，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能够接受创新中的失败，将其视为长期成长的一部分，并注重通过战略调整、资源调配等手段不断优化项目运营，化解潜在风险。这种“平常心”赋予投资者应对风险挑战的智慧，帮助他们在复杂的文旅市场中实现韧性发展，对维护文旅市场稳定、促进产品业态创新发挥着关键作用。
总之，对于具有前期投入高、开发过程复杂、经营波动性大、回报周期长等特点的文化和旅游项目而言，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强调投资者要具备追求长期价值的“信心”、敢于负责的“责任心”和勇于承受风险的“平常心”。
培育壮大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的战略选择
有效撬动社会资本投资文化和旅游，鼓励更多耐心资本进入并持续支持文化和旅游行业发展，需要加强顶层设计，完善资本市场，优化金融服务，构建一个多层次、广覆盖、可持续的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体系。
第一，优化制度安排，为培育壮大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指明方向。减少政策变动带来的不确定性，为投资者指引道路、增强信心，需要制定明确且长期的政策规划，为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发展提供稳定的政策支持和法律保障。一是引导现有资本形成长期投资理念。通过顶层设计和统筹协调，明确文化和旅游投资的战略目标和发展方向，提高投资者对文化和旅游领域市场运作、风险管理、投融资工具等的认识，引导其形成长期投资理念，努力营造全社会敢投资、愿投资、善投资文化和旅游项目的良好氛围。二是建立长期投资评价体系。采用一系列能够反映长期价值创造的指标和方法，引导投资者关注企业的长期增长潜力和稳定现金流。对于高价值、高投入、易波动的文化和旅游投资项目，要考虑客观实际、包容失败，构建多维度评价标准以评估项目的创新能力和竞争优势，从而培育以长期投资和价值投资为导向的市场生态。三是提高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投资回报。鼓励大型文化和旅游项目结合自身情况建立长效激励机制，结合资金使用安排和经营发展需要，在增加投资者回报等方面制定相关方案，提高分红的稳定性、及时性和可预期性，避免资金长期闲置，不断增强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的收益能力。
第二，增进多元互动，为培育壮大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激发活力。构建以政府资金、民营资本、外商资本等多元主体参与的文化和旅游投融资体系，扩大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规模，提升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综合效益。一是明晰国有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的功能定位。国有资本具备资金成本低、信息密集和风险承担等优势。因此，要挖掘并释放国有文化和旅游资本的耐心投资潜力，引导其将自身所有制优势转化为耐心经营优势，作为行业“稳定器”，为文化和旅游项目提供基础性资金支持和抗风险能力保障。同时，充分发挥其国有属性的引导带动作用，通过成立政府引导基金等撬动更多社会资本跟进，形成长期投资生态体系。二是吸引更多长期资本进入文化和旅游资本市场。例如，社保基金、养老金、企业年金等长期资本可以承受短期波动，可鼓励多种类型的长期资本投资以康养旅游、适老化智慧旅游项目等为代表的特色文化和旅游项目。三是创新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市场化运作机制。加强国有资本与多元社会资本的良性互动，拓展文化和旅游政府引导基金、资产证券化、REITs等多元投融资模式，利用不同投融资模式的独特优势盘活存量资产、推动产业创新，实现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的业态培育和结构优化功能。
第三，完善金融服务，为培育壮大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保驾护航。文化和旅游发展具有强产业关联性，这就要求金融系统重点关注文化和旅游领域及其上下游产业链的多层次需求，针对不同项目的资金需求和发展特色“量体裁衣”，创新金融产品，完善金融服务。一是加强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的投资者保护。通过完善文化和旅游耐心资本出资、考核、容错、退出等相关政策措施，加强对投资者权益的法律保护力度。建立专门的信用评级和风险评估体系，降低耐心资本进入文化和旅游行业的风险不确定性。建立多样化的投资者保护机构，为投资者提供合理的咨询和维权服务，减少信息不对称问题。二是加强金融监管和风险控制。推动文旅、金融部门深度合作，共同制定文化和旅游项目的金融监管标准和规范，对资金使用、项目质量、投资回报等方面进行监管。三是强化数据要素赋能金融服务。通过整合政府、金融机构、文化和旅游企业等多方数据，建立覆盖文化和旅游资源、游客行为、市场需求、项目运营等全产业链的大数据平台，帮助耐心资本方准确评估项目的市场潜力和运营状况，提升金融服务覆盖面和监管效率。基于文化和旅游领域的数据要素创新金融产品，推动文化和旅游项目的长期可持续发展。
（注：本文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政府引导基金投资网络的时空演化特征与区域创新效应研究”［42201195］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旅游科学学院）